自那之后。
韩知非的性情彻底变了。
夏桑第一次去见韩知非的时候,他还在医院。
车祸。
那是在哥哥出事之后不久。
韩知非一身重伤躺在床上,看到夏桑。
他的神情有些意外。
他戴着氧气罩,没法开口跟装扮成小护士的夏桑说话。
但只一个眼神。
夏桑便明白了,重伤的韩知非在哥哥出事那晚遭遇的那一场车祸并不是意外…
那之后过了一阵。
有一天。
韩知非突然出现在夏桑的学校。
他来通知她。
她的父亲发生了意外…
那时。
夏桑刚参加完第一堂期末考试。
那时。
距离新年,还有十一天。
父亲的后事是韩知非帮忙安排的。
“如果你愿意,可以认我做你的哥哥…
父亲下葬那天。
韩知非给她买了很大一包糖果。
“…我的爱人死了,害死他的人跟害死你哥哥的人,应该都是同一伙…
暮色渐浓。
天地间寒雪飘飞。
仿似片片碎裂的心魂。
“…我们一起携手,为他们报仇,为他们讨一个公道,如何?
是真诚的邀约。
夏桑却自知自己没有多少斤两。
她还小。
对人心,对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们所处世界运行的规则一无所知。
她很难成为韩知非的好帮手。
她甚至有可能还会拖他的后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韩知非显然知晓她的顾虑。
他说“…没关系夏桑,我们慢慢来,如果十年不够,那就二十年,只要我们坚定信念一条心,我们一定能够为他们报仇雪恨…
坚定信念一条心…
夏桑直直看着韩知非因熬夜而微红的眼仁。
咬牙。
重重的冲他点了点头。
这三年来。
他们的确是很好的拍档。
韩知非对她也很照顾。
他给她报了不少课外班,学习各种各样她认为,或他认为有用的知识。
甚至还给她找过好几个有特长的“师傅。
当然。
这些老师都曾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牢里去待过一阵。
不算正道。
却都是有真本事的人。
三年。
等到夏桑终于上了大学。
而她跟韩知非都认为,现在正是开始复仇的好时机…
且。
杀害了韩知非爱人的那个渣滓,已经被他们以“意外的方式夺走了一命。
接下来。
韩知非觉得应该先接近并解决陆言夜。
而让夏桑故意勾诱陆言佑时。
夏桑却在这个时候被梁文栋挟持。
并“死在了眠山。
夏桑知道,自己的“死一定对韩知非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所以他才会在最后。
不管不顾的冲去岱山…
可惜…
一想起那夜死在岱山的韩知非。
夏桑便觉得胸口窒了气。
她使劲朝着胸口锤打了一阵。
才勉强压下心头那股几乎冲破理智的怒恨。
那间活动板房的钥匙就在夏桑的手中。
这还是从看管这里的独眼大叔手里拿来的。
“温叔叔…
夏桑早上来这里之时。
从独眼大叔手里拿走钥匙之后,又给了他一笔钱。
这钱还是今早上。
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跑去厨房,踮起脚尖亲了一口陆言夜,从他那里借来。
“…这里以后不能待了。你拿着这笔钱,去我老家先住一阵!
夏桑的老家在北落市。
虽然是在郊区。
但老房子应该还能住人。
她将具体的地址写给了温叔叔。
又耐心叮嘱了一系列注意事项。
“…等过几天我忙完了,我就去看你…
温叔叔也是一个可怜人。
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身体又有残疾。
这两年若不是韩知非一直照顾他。
也许他也早就跟着自己的妻和子去了。
而如今。
他视为亲生儿子的韩知非也已走了。
那他的以后…便只能夏桑来照顾。
打开这间废旧停车场的活动板房。
夏桑将里面细致的布置了一番。
又将自己身上的风衣脱掉。
蕾丝连衣裙也用剪刀剪了稀碎。
几乎是只能勉强遮住重点部位。
做完了这一切。
苗文森带着一个保镖终于到了。
也是很谨慎。
竟然还带着保镖。
一笑哼了寒恨。
幸而夏桑对此早有准备。
在这停车场的各个入口都早埋了尖利的长钉。
果不其然。
没一会儿,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了爆胎的声音。
夏桑出门一看。
不远处的入口,正停着苗文森那辆宝蓝色拉风的跑车。
“苗大哥…
她于是往前跑去。
衣衫褴褛衣不遮体。
寒风一吹。
身上的破布随风而舞。
很冷。
却也展了一种楚楚可怜,凄凉绝美姿态。
她一边朝着苗文森跑去,一边高兴的朝他挥手。
但也许是表现得太过“高兴和“兴奋。
夏桑没跑几步便摔倒在了雪地里。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一定引起了苗文森的注意。
虽然是个肥胖的人渣。
那瞬间却也似对她生了怜惜之心。
一见夏桑摔倒。
苗文森连忙撇下司机。
独自一个人朝着她走了过来。
“苗大哥,你终于来了,呜呜,这么半天,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好害怕,呜呜…
一见苗文森近到了身前。
夏桑便努力挣扎着,试图从雪地里爬起来。
“你别动,我扶你…
苗文森上前一步。
将夏桑扶起来的一瞬间,见得夏桑一张脸白皙清纯。
顿时眼放绿光。
“你…你就是妮妮?
点头。
一滴泪挂在眼眶。
神色怯怯。
眸光孱弱。
当真一副我见犹怜,弱柳扶风,楚楚可欺,倾城之姿。
“是我。你一定是苗大哥了,真好,我终于见到你了…
夏桑感激的看着苗文森。
眉眼弯弯,一笑灿然。
似春光,似暖风。
一瞬。
苗文森竟呆住了。
他实在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真人如其声。
是个清纯俏丽的大美人。
赚了赚了。
于是。
抓着夏桑胳膊,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的手便握得更紧了一点儿。
仿似生怕到了嘴边的鸭子会飞了一般。
“…不过苗大哥,我刚才崴到脚了,现在脚踝好痛好痛,而且我的衣服也破成这个样子了…
夏桑看着像是一直癞蛤蟆,神色垂涎,满目色欲直直盯着自己的苗文森。
强压了眸底漾起的恶心。
指着身后的活动板房。
媚眼如丝,怯怯的看着苗文森。
裹着甜暖,轻柔的糯音,浅浅开口。
“…你能扶我到那里面去休息一下,避一下风么?
话音落。
不待苗文森答话。
夏桑便轻颤着,软软倒向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