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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质量小说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精彩片段
云雪尧走了回来,问魏宏,“我的包呢?”
魏宏赶忙取了给她。
云雪尧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发现东西一样不少,松了一口气。
江凌霄不放她走,她就坐回了陪护床上。
在他阴沉的注视之下,一件件整理自己的东西。
倒是殷柔晴表演欲旺盛。
“凌霄,该吃药了……”
“我削一点水果,你吃吗?医生说可以吃一点的。”
“凌霄,你看,这是近期我收到的几个剧本类型,你看哪一个比较适合我呢?”
偶尔江凌霄会回答她,她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然后娇羞无比,“好的,凌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云雪尧恍若未闻,她发现自己的心脏远比想象中坚强。
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找魏宏,“有手机充电线吗?”
魏宏颤颤巍巍地看了江凌霄一眼。
充电线……只有霄爷那里有一根,霄爷不说话,他不敢擅自取用。
云雪尧顺着魏宏的眼神看过去,瞬间明白。
她低头去做其他事,不再要求。
“自己过来取。”江凌霄生硬地出声。
云雪尧充耳不闻。
江凌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去。
殷柔晴见状,连忙懂事的起身,“我给雪尧拿过去吧……”
“拿什么过去?”
江夫人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哎呀,”
她笑着打趣,“我才一天没过来,好好的VIP怎么变双人病房了?”
在她的身后,赫然跟着一同进来的,是俞子舜……
“妈……”
江凌霄终于知道了云雪尧的胡闹是从哪儿学来的。
江夫人居然把俞子舜带了进来!
她是嫌岁月太过静好,想制造点腥风血雨吗?
“凌霄你也真是的,我一过来,就看到俞少站在病房外,人家好心好意来探望你,你怎么能把人拒之门外?”
江夫人还振振有词地教训江凌霄。
她回过头,把魏宏赶开,坐到云雪尧的身边,“尧尧,你怎么了?阿姨听说你晕倒了,工作重要,身体也重要啊。”
她握住她的手,皱眉,“怎么这么凉?”
她立即往江凌霄那边看了一眼。
殷柔晴已经一改刚才没骨头靠着病床的样子,挺直了腰,也和江凌霄隔开了一定距离。
上次江夫人不留情面的那些话还犹如在耳。
殷柔晴对江夫人这种不按理出牌,又有权有势的“未来婆婆”,有种天然的畏惧。
然而江夫人还是冷笑一声,“难怪,心都冷了,手能不凉吗?”
江凌霄就觉得江夫人很是无理取闹。
“妈……”
“别叫我妈,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江夫人没好气。
她起先还说江凌霄开了窍,知道把两人病床安排到一起,有利于大家重修旧好。
谁知道过来一看,好家伙!
人和殷柔晴亲亲热热靠一块,合着搁这儿恶心她的尧尧呢!
“俞少,你坐呀,”江夫人心里不痛快,也想把人恶心回去,她对俞子舜笑得亲切,“看我多傻,俞少怎么可能来探望凌霄呢。来,坐尧尧这儿来,我们尧尧多可怜,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住院,多亏俞少你关心她。”
俞子舜难得被人说得不好意思。
云雪尧晕倒被江凌霄强行带走,他担心她醒来又受委屈,想要进来看着又不让。
不得已才给江夫人打了电话……
江夫人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他身为晚辈都觉得尴尬。
“是你给我妈打的电话?”
俞子舜还没坐下去,江凌霄已经发难。
云雪尧的事情,他特意嘱咐身边的人不准透露给江夫人。
除了俞子舜……为了接近云雪尧,他从来不择手段。
请假奔到医院,天色已经暮霭沉沉。
晓晓的病房里只有殷柔晴一个人。
时晏迟几步上前,逼近她,“殷小姐,你把晓晓弄到哪里去了?”
“弄到哪里去了?”殷柔晴没了电话里的装腔作势,她怪笑一声,
“时晏迟,你还有脸问我话?我好心告诉你我和凌霄的喜事,你却透露给媒体,破坏了我们的公开步骤。你有这个居心作恶,就没想过给你的短命妹妹积点阴德?”
她不过是图一时爽快,想在时晏迟面前炫耀一下,没想到她居然反手就转给媒体。
害得她在夏星尧面前丢了大脸。
现如今,可能还不得不站出来否认两人的恋情,为那段录音辟谣。
以保持自己在夏星尧面前与世无争的清纯形象。
想到自己精心炮制的恋爱实锤就这样化为泡影……
殷柔晴心里恨毒了时晏迟,巴不得用世上最难听的话去羞辱时晏迟。
然而时晏迟克制着翻涌的血气,并没有被她轻易激怒。
殷柔晴喜欢夏星尧,嫉妒时晏迟,这么些年,恶心人的事一件也没少干。
时晏迟只抓紧了自己的关注点,“我问你,晓晓在哪里?”
“在哪里?”殷柔晴再度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身子却偏向了窗边,头也伸了出去,双眼望向楼下,暗示的意味再强烈不过,
“她一听说给她做手术的医生出了国,再没人能治好她,姐姐又和霄爷分了手,再也没钱维持她的治疗费,一时伤心就……”
时晏迟脑子空了一下,下意识就奔向了窗边。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
楼下一片绿莹莹的草坪,在路灯的映照下一览无余,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时晏迟后知后觉自己上了殷柔晴的当。
“跳楼”,是她的创伤应激开关。
殷柔晴从叫她过来开始,就在有意无意地在给她心理暗示。
一阵疾风从脑后扑来。
殷柔晴抓住了时晏迟的肩膀,猛地把她朝楼下推去!
“时晏迟,找你妈去吧!”她面色狰狞,“你当年怎么没跟着她一起死!”
……然而时晏迟早有准备。
她肩膀一侧,将重心转开,一只手已经反绞住了殷柔晴的手臂,顺着她的力道一扭,瞬间就倒转了两人的位置。
时晏迟掐住了殷柔晴的脖子,将她的上半身都压出了窗边。
“就这么想我死?”她死死扣住惊恐挣扎的殷柔晴,不容对方逃脱。
她面色冷静,哪里还有刚刚误会晓晓跳楼时的慌乱,“为了一个区区江家少夫人的位置,殷小姐就这么拼?”
殷柔晴转眼就吓到涕泪横流,“雪尧,雪尧我刚刚和你开玩笑的,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松手好不好,我有些……恐高……”
“是吗,”时晏迟嘴角轻蔑地勾了勾,“殷小姐刚才推我的时候那么爽快……我还以为你乐在其中呢?”
自己推别人下楼,和自己被人推下楼,那能一样吗?
殷柔晴茶里茶气的哭,“雪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没有和你抢凌霄哥哥,你放过我好不好?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和凌霄哥哥说话……”
时晏迟正想再吓一吓她,刚提起一口气,脑后突然一重——
她整个人都被一股力量拖往后方。
这股力量太大,以至于她后退几步摔倒在地,身子把病床撞得哐当直响,才停了下来。
抬起头,夏星尧已经把殷柔晴从窗边扶了起来。
比起刚刚拖摔时晏迟的动作,他此刻小心翼翼,温柔体贴,“柔晴,有没有伤到哪里?”
殷柔晴顺势扑到了夏星尧怀中,惶惶发抖,梨花带雨,“凌霄,我好怕,我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夏星尧松开了手,让殷柔晴躲到了他的身后,冷眼看向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时晏迟,变脸如翻书,
“你还真是长进了!”
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她是不是就要背上一条人命!
“凌霄,你不要责怪雪尧,”殷柔晴瑟缩着抓住了夏星尧手臂,“是我多管闲事,没通知雪尧,就让专家去给晓晓会诊……雪尧误会我伤害了晓晓,一时激动才……”
她哭得好不伤心,“如果不是这些专家太忙了,一号难求……总之,还是我自作主张了……”
夏星尧的目光愈发冰冷,看时晏迟如看死人。
时晏迟抹去心上被凌迟出的新伤,只揉了揉跌疼的胳膊,摸出了手机,“殷小姐,我这里有从头至尾我们的对话录音,你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殷柔晴脸色一变,连哭声都停了一瞬。
但她还没想好应对的计策,夏星尧就冷戾的打断,“够了!”
他甩开殷柔晴的手,几步上前,把时晏迟从地上提了起来,抢过她的手机扔到地上。
“我亲眼看到你推的人,你居然还有狡辩的余地,柔情就算是骂你父母,你就可以杀人吗?”
时晏迟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她父母……
他居然还有脸提到她的父母?
那个为了救他一命,可以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母亲,那个为了江家的兴衰存亡,可以无惧死亡威胁的父亲。
……
“江家以后就是你的家,我爸妈就是你爸妈,记住没有?”
少年牵着她的手,把她的食指按在大门的指纹锁上。
“回答我,记住没有!”
小小的时晏迟仰着头,像雏鸟仰望亲人那般,眼里只有依恋和崇拜,小声却满足地回答,“记住了。”
“那我是你的谁?”少年斜眼看着她。
“你是我的霄哥哥!”
她抱住了他。
少年看起来削瘦,但她一双手臂,却竟然无法将他的身躯环扣。
“你是章鱼吗?”少年嫌弃地把身子从她手中脱出来,没等她失望,又扣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江家的大门徐徐而开。
华丽的花园和建筑展现在她面前。
时晏迟的眼中,却只留下了那个牵着她快步前行的背影……
……
“夏星尧,”分手至今,她第一次让他看到她的泪,“你没资格提他们。”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看他的眼神里全是绝望与冰霜,声音稳得像那把深深扎在她心口的刀,
“你没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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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感受到了儿子的心塞,江夫人翻着手机,“不是我不心疼你,你这两天闹腾的时候,几个人都按不住,我不信你现在就弱到连个小按钮都按不动。”
洛扶薇怔忪。
“你不是说,我只睡了几个小时……”
难道他不是昨晚出的车祸?
“是啊,”江夫人悠悠道,“你只有这次睡够了七八个小时,其他时候躺一会儿就要起来闹,镇定剂都把你打不下去,闹得医生都巴不得给你来个安乐死算了。”
洛扶薇:“……”
“对啦,”江夫人乐呵呵地拿起手机,“我都给你拍下来了,要不要欣赏一下?”
洛扶薇……直觉有坑。
以他对江夫人的了解,但凡他这两天表现得稍稍正常一点,她都不会乐成这样。
“发给我。”最终,他还是说道。
“太大了,没办法发,你有时候一闹就几个小时,手机内存都给我占完了。”江夫人抱怨,“你就这样看吧。”
……
十分钟以后。
洛扶薇脸色发白。
“这么快就看完啦?你是拖着看的?”江夫人笑得很是揶揄,“诶!你干什么!你不准删!你还给我……不准删啊!啊啊啊啊啊我这两天辛辛苦苦在你面前跟拍,你这个不孝子!”
洛扶薇已经大手一挥,所有视频全部删除,垃圾箱也清理得干干净净。
江夫人怕不是有大病!
别家的儿子出了车祸,当妈的谁不是悉心照料?只有她,整整两天,就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拍视频!
“还有谁知道?”洛扶薇把手机扔给江夫人,一张脸阴沉得吓人,“谁看到了?”
“多了去了,”江夫人撩了撩耳发,“医生啊护士啊家人助理……啊,你怎么啦?你哪里不舒服……”
洛扶薇猛地趴到床边,呼吸困难,天旋地转,大口大口呕血。
江夫人的惊叫声不一会儿就传出了病房,“医生!医生!快叫医生啊——”
洛扶薇出车祸两天以来,都没进过手术室,清醒过来倒是送去抢救了。
主任医师也算熟人,他劝江夫人,“霄爷他心性好强,家里人还是尽量少刺激他,而且我听他助理说他近期饮食也不规律,本身胃粘膜就没完全修复,车祸加上精神不稳定,病情更加严重。万一引起什么病变,年纪轻轻……”
江夫人终于是被吓到了。
洛扶薇送了出来,她就坐他面前,抹着眼泪给肖承景打了电话。
“尧尧,你还是过来看一下他吧……苏阿姨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平时看他很不顺眼,但谁让我肚子不争气,就生了这么一个……”
魏宏前几天一惊一乍的,都没吓到肖承景。
江夫人这么一哭,就把她的心哭乱了。
“我马上过来,阿姨你别慌。”
她去给马姐请假,马姐却说,“胡姐正要找你谈事情,你这……”
肖承景已经拎起包,“我下班前应该可以回来……”
“肖承景!”胡悦霞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你进来!”
肖承景站定了,远远看着胡悦霞,“胡姐,我……”
“你是要去跑什么大新闻吗?”胡悦霞皱着眉,“没有就过来,我有要事找你。”
……
得到了肖承景肯定的答复,江夫人心里就安定了不少。
但转而她又觉得很愧疚。
当年,她在云家夫妻墓前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强迫尧尧做任何事。
所以尧尧要爱着洛扶薇,自个儿愿意受着委屈,她也没多劝过她。
就像现在,尧尧要离开,她也没有理由阻挠。
可是……苏茹明白自己最终还是一个自私的母亲。
看着儿子生不如死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利用了尧尧对自己的感情,逼了她回来……
所以,清洁阿姨作为人证,讲述时晏迟的行为时,她并没有站出来澄清时间上的差错。
有什么可以澄清的呢?
只要最后任泓所言皆假,还有人去在乎一个清洁阿姨的说辞吗?
她说时晏迟给了她五百,就把她放了进去。
那橙丽或者任泓,是不是可以给她更多,让她伪造证词?
没必要。
时晏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放了摄像头,毕竟身为一个记者,采访之前就放了这种东西,难免让人质疑她的道德品质。
到时候她又要和别人去拉扯任泓所属的资本阵营,解释她所推测的,关于他和殷柔晴之间的勾结吗?
还是那三个字,没必要。
时晏迟做事,喜欢抓大放小。
因为她知道观众们想要什么,她只需要把他们想要的给他们看了,让他们满意了。
他们,就会把她奉为“神”。
其实兴业的人,橙丽的人,稍稍回味过来,不用去查证,就猜得到,酸柠檬公开的视频是时晏迟给的,甚至剪辑都是她做的。
什么手里没有料了……
什么没办法解决了……
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有什么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孩?
他们不会真的认为,时晏迟在帝传是靠俞子舜混毕业的吧?
不过,就算现在他们什么都知道了,也只能哑着嗓子,不好再公开说什么。
任泓红的时候是很红,一旦糊了,三天过去,还有人记得他吗?
媒体人,不会有人揪着一个糊咖,一段旧闻不放。
他们要的是新。
新的事件,新的报道,新的制造,甚至是……新的阴谋。
“知道这些事都是谁干的吗?”俞子舜问。
时晏迟点点头。
俞子舜就不再问什么。
这次的事情,他之所以一直作壁上观,也是因为知道这点小难度,对时晏迟来说只够暖暖手。
“任泓的话,要让他坐牢很容易,但可能他什么都不会说。”俞子舜又道。
“嗯,他说才不正常。”时晏迟并不介意,“我也没想过通过他来搞殷柔晴。”
她看着车窗外,城市灯火绚烂如繁花,行人如织。
这般人间美景,为何不好好欣赏,好好享受。
为什么要去纠结执着于不可追回的逝去?
“放心好啦师兄,我也没那个兴趣。”她不会拿着殷柔晴这些证据去找夏星尧,再去澄清什么。
再去,乞求着他相信她什么。
今日的主题:没必要。
她的眼中有宝石般的火彩,绽放着无可比拟的美,俞子舜一时心头冲动,抬手,将她耳畔一缕头发拂开。
“嗯?”时晏迟转过头。
俞子舜当即收手,不自然地看路,“看到你肩上有根头发……”
他悄悄蜷起手心,感受指尖停留的,发丝的柔顺。
时晏迟于是低头去看肩膀。
俞子舜怕她察觉什么,忙道,“你知道橙丽背后有邬家吗?”
时晏迟动作一顿,再抬头的时候,眼尾已经镶上了一抹锋利,“邬家的人,怎么还没死绝呢?”
她人生最大的恶意,都给了邬家人,毫不掩饰。
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雪尧……”俞子舜说出这样的话,心中有犹豫,“其实,你在云家,相对要安全许多。你知道,邬嘉泷,如果有机会,不会放过你的……”
“他当然不会放过我。”时晏迟轻笑,眸子里却覆着霜雪,“那有本事的话,他再来一次,看看能从我这里讨到什么好。”
她轻蔑。
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
俞子舜不言。
但心里还是微微担心。
邬家和云家的恩怨,已经不能轻易用是非来断案。
江婉姝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周身的气息,已经不能用阴暗来形容。
他不过是迟来了一步,她就已经欣然和俞子舜离开……
司川珩的鱼,从来都不止他一条。
“去办出院。”他命令魏宏。
魏宏心肝乱颤,“霄爷……”
霄爷今天才进了手术室里出来,现在出院,是不要命了吗?
江婉姝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想办事,多的是人愿意办。”
魏宏跟着江婉姝这么多年,算得上不功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忠诚,凡事尽心尽力。
所以他平时就算出了点什么纰漏,江婉姝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今天是第一次,江婉姝威胁要换掉他。
魏宏哆哆嗦嗦,一边去办出院,一边给江夫人告状。
“夫人,云小姐太拿乔了,霄爷就是让她暂时等一等,她就跟着俞子舜跑了!气得霄爷要出院了!”
江夫人……
魏宏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不太会说谎吧。
江夫人破口大骂:“暂时等一等?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特么在拿乔!他要出院就让他出!他以为他在威胁谁?”
她不想管了!
就当自己生了块叉烧,毁灭吧!
……
“姗姗,司川珩明天就到你这边来报到了。”胡悦霞对李明姗举起了手里的酒杯,“想好给她安排什么活了吗?”
“我们金融部的事情多了去了,到时候再看吧。”李明姗明显的心情愉悦,“说起来,我还以为阿舜要来问候一下,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结果,呵,白等了。”
“我早说过,太子爷不可能对她有什么真心实意,年轻女孩子仗着一张好皮囊,做做梦得了,”
胡悦霞附和着李明姗,“难不成还真能嫁入豪门?豪门都讲究门当户对的呀。我们兴业谁不知道,姗姗你和太子爷,是两家都定好了的……”
胡悦霞先前原本想要置身事外,离刀光剑影远一点,但李明姗找到她,明码标价地给她开出了好处——
兴业视频那边,现如今缺一个二把手,李明姗承诺只要胡悦霞帮她把司川珩搞到金融部,就给那边举荐她,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让她顺利升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胡悦霞于是给司川珩下达了采访宋慈的任务。
按计划,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届时,胡悦霞可以以司川珩表现不合格为由,将她驱逐出部门,金融部再出来当好人,将她收编。
没想到,司川珩竟然真的拿到了采访稿回来。
这下,更省事了。
胡悦霞直接抛出诱饵,说要给司川珩提前转正,但条件是,她要调去金融部。
这个方案,她和李明姗讨论了再讨论,认定她一定会去找俞子舜告状。
提前准备了一大堆理由。
没想到,司川珩二话不说,签了字,同意转正并调往金融部。
而俞子舜,也迟迟没来兴师问罪。
事情这么顺利,下班后,李明姗和胡悦霞就相约出去吃饭庆祝。
珅大外面的美食广场听闻新开了一家不错的烤肉店。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既可以八卦,又可以看街景。
此刻听到胡悦霞的奉承,李明姗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但转瞬,她的面容就凝固了。
她死死盯着窗外楼下,眼神像要化为刀。
胡悦霞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瞬间震惊,“那是,太子爷和……”
……是俞子舜和司川珩。
两人肩并肩地走在美食城的广场走廊上,边说边笑。
俞子舜一只手翻着手机,对着周围的餐馆,然后把手机举到司川珩的眼前,似乎让她做出选择。
江先生怒喝,“站住,你想干什么!”
这傻子莫不是被里面的儿子给传染了?
看到周淮珒愕然与避之不及的神情,江先生再度坚定了不让周淮珒和孟清萦见面的决心。
“去吧去吧,工作重要。”他很通情达理地挥手。
周淮珒道了别,正要离开……
周淮珒刚刚转身。
后面的魏宏突然一个猛虎扑食,朝她扑了过去。
“云小姐,你知不知道霄爷……唔唔唔……”
周淮珒回过身。
看到江先生一只手勒着魏宏的脖子,一只手捂着他的嘴,把他往地上按。
周淮珒,错愕。
江夫人挡到两人之前,处变不惊地笑着对周淮珒挥手,“快走快走,爷爷的生日确定了我给你打电话。”
周淮珒再看了一眼被江先生按在地上的魏宏,迟疑了两秒,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
确定周淮珒已经走远。
江夫人给江先生打了个手势。
江先生这才松开了魏宏。
谁知道魏宏反而胆大包天地抓住了江先生的手,泪流满面,“江董,为什么让云小姐走啊,霄爷说了,没有云小姐他就要去死……”
“去死去死让他去死!”江先生不耐烦地甩开魏宏,“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抛弃就寻死觅活的,他趁早死了干净!”
嫌弃完儿子,他又转过头来舔江夫人,“当然,我是个例外,夫人面前我什么都不是……”
……
……
周淮珒带着宋慈的采访稿回到兴业。
惊动了整个新闻部。
公司大群、小群、私群里都炸了。
娱乐版部一个刚从业的小记者,进来不到一个月。
先是报道云江集团少东家和赢辉集团千金的恋情一炮而红,被孟清萦起诉赔偿八千万。
而后因为采访娱乐圈新晋顶流任泓,被任泓污蔑勾引未遂,最终放大锤把任泓锤到查无此人。
现在,她采访到了宋慈。
被戏称为采访百慕大的宋慈老先生!
周淮珒,是这十年来,第一个被他接纳的记者。
【是太子爷帮的忙吗?太子爷也太宠她了吧?】
私下小群里,这样的猜测层出不穷。
【哎,比不过比不过,人家自带外挂,不是我们这些小透明敢攀比的。】
【比什么比,没看到姗姐都吃瘪了吗?】
【啊?姗姐怎么了,我不知道!】
【上次太子爷为了她差点让姗姐回家抠脚,你居然不知道?姗姐哭得汪啊汪的,太子爷郎心似铁!】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啊,不同部门一直没遇上过。我以前一直以为太子爷喜欢的是男人,我……???】
【哈哈哈哈,你为什么觉得太子爷会喜欢男人?因为他零绯闻吗?】
【哦,虽然我不喜欢周淮珒没本事纯靠男人,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大美人。】
【我也……】
【呵呵,美则美矣,没有灵魂。】
【我喜欢美人!】
【送你你要吗?】
【要啊,太子爷都要,我为什么不要?】
【你要得起吗?孟清萦告你你扛得住?任泓橙丽豪华套餐你吃得起?宋慈你能让他开金口?】
【哎,这是真正的背景咖了……】
【以前我一直觉得太子爷还是挺护着咱们的,现在和人家真正的心肝儿一比,我们就是后妈生的[流泪]】
……
这群人在私群里口嗨。
但是一到公司大群里,人人都在彩虹式排队恭维。
【师妹威武,我辈楷模!】
【翩翩我雪尧,机巧忽若神!】
【雪尧倚剑一夫关,魍魉驰车九折难!】
【雪尧展翅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周淮珒:“……”
……这些人,会夸你就多夸点!
一回头,马姐在私聊她。
季晚烟还是起诉了。
太子爷口口声声要拿集团给顾以承顶住,最终还是食言,交出了她的个人信息。
马姐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她看着顾以承离开的背影,摇摇头。
除非太子爷能护顾以承一辈子,否则她就算手握铁证又能怎么样?
季晚烟如果真铁了心要针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她很可能会赢了官司,但输了人生。
从此再也没办法在这一行混下去。
不仅仅是这一行,其他行业生计,恐怕也会此路不通。
卑微弱小的个人,怎么可能去和云江这样的大资本抗衡?
马姐在兴业呆了好几年了,知道许多新人不知道的峥嵘往事。
……兴业和云江,曾经有过一战。
那是几年前,云江纠集了其他资本围剿兴业,差点做空了兴业。
后来不知道兴业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云江才善罢甘休。
但就算如此,兴业也因此而大伤元气,差点一蹶不振。
是海外部门持续坚挺,反哺了总部,才终于将兴业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
那时候,太子爷俞子舜,就是海外部门的领军人物。
是他力挽狂澜,才救回了这家全国名列前茅的老牌传媒。
而彼时集结各方资本围杀兴业的,正是现如今在珅城翻云覆雨的云江少东家,季晚烟。
私心里,马姐希望顾以承可以挺住,实现小人物战胜大资本的奇迹。
但现实一点,最后的结局,多半是兴业让顾以承公开道歉,承认自己凭空造谣,说不定还要承担巨额赔偿……
“如果我有她的身材长相,”马姐含住一根棒棒糖,“我还当什么记者,去给年轻小开当个限定女友多轻松啊。”
“马姐,你说季晚烟为什么一定要告我们造谣啊?”
顾以承的离开也开启了部门里的八卦时间。
“不是告我们,是告顾以承。”同事抱着胳膊,叹息,“真倒霉。惹……幸好撰稿人不是我!”
“按道理说,江家和殷家强强联手,是有利于两家在股市上的表现的,为什么云江反应那么强烈?”
“不懂,要不我们问问金融那边?”
“殷柔晴不是说了吗?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部署。大家族联姻,都要利益最大化,说不定还要选什么良辰吉日……”
“真是神经,早说晚说有什么区别?又不是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公布!”
“殷柔晴现在在娱乐圈,肯定不想过早公开恋情……”
“好了好了干活!”马姐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任泓那边有消息了吗?愿意接受采访吗!都给我支棱起来!”
……
顾以承来到法务部。
“顾以承,云江那边来人了,想和你当面谈一谈,”法务部主任早得了俞子舜的叮嘱,对她态度温和,“你别怕,我们会全程陪同的。”
顾以承走进会议室。
看到了对面端坐的律师团,以及章贺。
律师团的人她只知道名字,对不上号。
但章贺,她是熟悉的。
季晚烟身边两个人,魏宏和章贺。
魏宏是生活助理,和顾以承接触相对多一点。
章贺是工作特助,负责季晚烟的工作行程安排,说他是季晚烟的传声筒,也不为过。
云江一直都有见章贺如见霄爷的说法,足以见得他的份量。
魏宏生来感性,把季晚烟当成天,忠心耿耿。
章贺却理性冷静,一丝不苟,和季晚烟的行事风格颇为契合。
他会过来,足以证明,在告她这件事上,季晚烟是认真的。
不等池元琢走出房间,赵清薇已经拿出了手机。
“魏宏,上来,”他直接吩咐,“顺带报警,御园有人手脚不干净。”
吴妈闻言,脸色大变。
她双膝再度一软,跪到地上,“霄爷、不是、我——”
“有什么话,对警察去说。”赵清薇声音不大,但足以封住吴妈的嘴,“看你的手法,也不是第一次了,”
魏宏小跑着上来,“霄爷,警察很快就过来……”
赵清薇于是叮嘱,“顺带再好好查一查这个人、还有这栋房子里,有没有类似情况。我御园虽然养得起人,但养不起蛀虫。”
魏宏挥挥手,保镖把手脚瘫软的吴妈架起来,拖离了现场。
赵清薇随即转身,看着池元琢,语气冷漠随意,“你满意了?”
池元琢先是愕然,紧接着险些笑出声来。
她还真扬起了嘴角,“霄爷处理自己人,和我没什么关系。您满意就好,我一个外人,不重要。”
一旁的魏宏瞬间瞳孔瞪大。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还是那个在霄爷面前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云小姐吗?
赵清薇眉宇间弥漫着一股烦躁与不耐烦,“你这几天是有病?有病吃药,阴阳怪气有意思?”
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池元琢。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池元琢并不仅仅是在闹脾气。
她很反常。
反常到平时对她并不上心的他,都能明显的察觉出来。
但赵清薇不能理解其中的原因,也并没有心思去了解。
他生硬地拖拽她到自己的身边,令她肩膀都撞到了自己的胸膛上,“好了,今天很晚了。”
通常来说,他的话只需要说一半,她就能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比如,很晚了,该休息了……
她该懂他的意思。
毕竟这些年来,她虽然在诸多事情上显得愚钝,但在这些事上总还算让他比较满意。
没想到池元琢瞬间甩开了他的手,冷声冷脸地睨着他,“霄爷既然不瞎,也应该不聋吧?刚刚吴妈的话你真一个字都没听见?”
早在吴妈讽刺池元琢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就已经停了。
赵清薇应该完整地欣赏了佣人对她的羞辱。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那么爽快,就定了吴妈的罪。
他虽然不爱她,却还稍微有点良知和公正,但,池元琢并不感激。
她不会再感激。
这份公正是她该得的。
过往太多他有失公允的地方,她又何曾和他计较过?
现在不过是还她沧海一粟,难道就要她再度躬起奴性的背脊,对他感恩戴德?
“那你还想怎么样?”赵清薇逼近她一步,眸色幽寒,“真要因为一条项链,就逼死一个佣人?”
报警抓人还不够,彻查对方还不够?
她就这么歹毒?这么得理不饶人?
“池元琢,你不要得寸进尺!”
池元琢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赵清薇,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与他之间认知的鸿沟。
这样的沟通天堑,她曾经还幻想过嫁给他?
放下之后,她自己都想笑自己。
她张了张嘴,重新成长起来的自尊,终于战胜了那点日渐稀薄的羞耻心。
她笑,声音清得像一阵风,“霄爷,我,不是你暖床的玩意儿。”
他们已经分手了。
是他给她的选择。
赵清薇眉头重重拧起来,“佣人嚼点舌根,你就受不了了?你们新闻专业的,不都以心理素质强大著称吗?怎么?贱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想要尊严了?”
……
……池元琢只看着赵清薇。
一时间竟然眼神复杂。
她以前都是怎么忍受赵清薇的?
他讲话这么难听,不留余地,她竟然能忍他十三年?
他说她以前贱,她居然都无以反驳。
因为,他说得没错。
她就是贱,贱了这么多年,贱到尘土里去。
半晌,她才笑了笑,“霄爷说得……好有道理。可惜这样的道理,我也才到今天才明白。”
赵清薇这一次,考究似的看了池元琢两秒。
“行了,”他语气竟然缓和下来,罕有的让了一步,“我已经惩罚吴妈了,以后不会有人再嚼舌根。”
“惩罚她不是因为她偷东西吗?和她嚼舌根有什么关系?”池元琢反问。
“够了!”赵清薇突然暴怒,“你还有完没完?这点无足轻重的事,你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他退让,不是为了让她更进一步。
而是想让她把事情放下。
他最厌恶她的贪婪和得寸进尺,她偏要做给他看。
但他愤怒,更多是因为她突然变得不受控制,因为……她竟然不肯接受他这份好心——他难得的好心和退让。
池元琢却笑得更轻巧,也更刺眼,“原来,在霄爷眼中,这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她无视赵清薇愈发冰寒的脸,“还请霄爷别为了这点无足轻重的小事,大动肝火。那些话,您可以当耳边风,恕我小气做不到。我自己纠缠自己的,霄爷像以往那样,不用管我就好……”
赵清薇真要被她这云淡风轻又绵里藏针的态度,激得咬牙切齿。
他捏住她的手腕,拎起来,压低声音,“难道佣人说错了?你难道不就是我一个暖……”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此时不该存在的人。
“你还在这儿干什么?”他看魏宏的眼神像要杀人。
魏宏吓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哆嗦。
“霄爷……夫人、夫人她过来了,还把殷小姐和俞子舜也放进来了,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楼下客厅……”
赵清薇微怔,转而怒火更炽,“为什么现在才说?”
魏宏委屈巴巴,“霄爷,夫人不让人上来通报您,我也是你叫上来才……”
赵清薇甩开了池元琢,快步朝楼下走去,走到一半,又顿住,回身,眼色阴沉地注视着池元琢,
“管好自己的嘴,懂?”
楼梯走到一半,江夫人的温言细语就已经传了上来。
“打人是不对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给你道歉。”
听到脚步声,她当即回过头来骂道,“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了?你的教养都吃到狗……”
Truelove是老牌婚恋珠宝店。
肖承景还记得,她小时候刚到江家后不久,有一次去市中心玩,趴在Truelove旗舰店的橱窗上看里面成套的钻石婚饰。
比她大几岁的洛扶薇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就拖走。
“有什么好看的。”他不耐烦。
“霄哥哥以后买给我!”那时候她天真且大胆,童言无忌。
“好。”他没有回头,但能看到耳尖上微微的红。
后来,每次从Truelove的旗舰店路过,肖承景都会不自觉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就算洛扶薇之后对她日渐冷漠,愈发嫌恶,她总会记得他当年说过的那个好字,以及他微红的耳廓。
她从没想过,将来有一天,陪着他走进这家店的女人,不是她……
急促的铃音响起。
肖承景连忙说了一声抱歉,拿走手机。
“半个小时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令人战栗的阴寒。
肖承景:“哦。”
“你在干什么?”洛扶薇几近咬牙切齿。
肖承景走到僻静的地方,确定其他人都听不到她打电话。
“在复盘你感人的爱情浪漫史。”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肖承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肖承景确定,她把洛扶薇激怒了。
一天之前,她可能会害怕会惶恐,但现在,她的心里只余一片空寂。
像落雪后的荒原,寒意萧萧,却未尝不可见到雪后艳阳。
“没什么事我挂了,对了,恭喜霄爷今日脱离苦海,觅得真爱。”
挂断电话,肖承景把洛扶薇的号码直接拉黑。
想了想不太稳妥,又把手机关机。
……
从兴业的大楼走出来,天边已经泛白。
“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但手机不要关机,要随时联系得上。”
经过一夜共同扛枪奋战,大家或多或少都认可了肖承景的工作能力。
马姐用上带新人的认真,特意叮嘱肖承景,“殷柔晴这事情短期内反转应该不会太大了,但也要防止意外发生……”
不会有意外了。
肖承景心想,只要江家点头,洛扶薇和殷柔晴立马就能领证结婚。
她得感谢昨晚上了解到的一切。
给她内心深处尚余的那丝不甘和牵挂,来了斩钉截铁的一刀。
街边停靠着一辆银灰色玛莎拉蒂,此时不声不响地开了过来。
“你现在住哪儿?”车窗降下,俞子舜清俊的面容出现在肖承景眼前。
“我……暂时住酒店。”肖承景回答。
“上车,我送你。”俞子舜声音温和,却含着一丝不容置喙。
肖承景迟疑的片刻,又有熬夜加班的人成群从大楼里走出来。
她怕被人看到不太好,只能匆忙上车。
“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辛苦,经常日夜颠倒。”俞子舜递了一罐饮料给肖承景。
肖承景接过来,意外发现是温热的牛奶。
“没什么,也不是没做过。”肖承景微笑。
“是啊,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新闻从业者。”俞子舜笑,“七年前我们就在A国……”
“师哥!”肖承景猝然打断了他。
俞子舜似乎黯然了一瞬。
“他一直不知道,对吗?”他手指渐渐捏紧了方向盘,“你付出过的……”
“都过去了。”肖承景轻声,“师哥,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
很早以前她就告诉自己,爱不是恩情,爱不是施舍,爱也不是胁迫。
纯粹的感情不需要外物的催化也能开花结果。
她和洛扶薇走到今天,不怪任何人。
车内一片寂静。
肖承景打开了手机,瞬间几十个未接来电跳了出来。
全都是已被拦截状态。
还有一条短信,虽然没有备注,但号码肖承景很熟悉——
【肖承景,你最好一辈子都不会再接电话。】
洛扶薇发的。
肖承景想了想,把对方短信也设置进了黑名单。
俞子舜没有问她住在哪里,但他把肖承景送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肖承景看了一眼,笑笑,“师哥,太高级了,换一家吧。”
她现在可住不起这样的酒店。
“会给你报销的,下去。”俞子舜的温润里依然夹杂着强势。
替她办下入住,把房卡递给她,他挥了挥手,“就不送你上去了,好好休息,放你两天假。”
转过身,俞子舜的脸就沉了下去。
肖承景没有任何行李。
她就那样两手空空从江家离开,以她的性格,钱更不会带走一分。
洛扶薇,真是干得好一手绝情寡义!
……
肖承景依着房卡找到房间,才发现俞子舜给她写了一间豪华江景套房。
此时万丈金光正粼粼照在江面上,顺着窗棂流到她的脚边。
肖承景按下键,窗帘自动徐徐关闭,最后一缕阳光从她眼里消失的时候,她终是卸掉了所有伪装,眸底的哀伤缓缓消融。
前天,趁肖承景去医院看望晓晓,殷柔晴来到御园,未经她允许,潜入她的房间,拿走了她首饰盒里最贵重的那枚蝴蝶胸针。
或许是她太嚣张了,留下种种痕迹,被回来之后的肖承景第一时间发现。
她听说殷柔晴去了云江找洛扶薇,急忙赶了过去。
两人在洛扶薇的办公室之外发生争执,气急攻心之下,肖承景一耳光,扇得殷柔晴跌坐在地。
也就在这个时候,洛扶薇走了出来。
殷柔晴哭着拉住他,“凌霄,雪尧说我偷了她的珠宝首饰,可是我没有,她不信……你看到了,她还打我……”
肖承景咬了嘴唇,“霄哥哥,是那枚蝴蝶胸针……”
“我不管你什么胸针,”洛扶薇冷冷地睨着她,“就算有人真偷了你的东西,也不是你动手的理由,肖承景,你太骄纵了。”
后来肖承景回想,她确实骄纵了。
江家人的疼爱给了她无限底气,那枚胸针的重要性,也令她无比冲动。
她当时头脑一热,直接回怼洛扶薇,“打都打了,你说怎么办吧!”
殷柔晴如果不把她的胸针还回来,她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洛扶薇和她对视片刻,眸中寒意森森,“我给你一次机会,给人道歉。否则的话,你也不用想当江家的少夫人了。”
肖承景瞬间入坠寒窟,她听到自己问洛扶薇,“如果,我坚持不道呢?”
“你可以试试解除婚约。”洛扶薇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道歉还是分手,你自己选。”
唐青岗坐到了沙发上。
客厅不大,只有一个小小的双人沙发。
他拂开上面的裙子,捻了捻指尖,劣质的衣料触感挥之不去。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池言斐从里到外有哪些衣服他都很清楚。
这些花花绿绿的裙子,都是在她离开他这短短的半个多月内,添置的。
唐青岗根本不知道,池言斐竟然也会喜欢除了白色以外,其他的颜色。
他更不知道,她穿其他颜色的裙子,竟然也这么好看……
比起以前那副冰清玉洁的圣洁美,倒有一种活泼烂漫的另类清甜。
池言斐看了看时间,再耽误下去,团建就要迟到了。
“霄爷,我有自己的生活安排,你……”你现在无权过问……
但池言斐话音一转,“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过来。”唐青岗抬手,手臂搭到了沙发上。
如果池言斐坐过去,正好可以躺到他的臂弯里。
这样的殊荣,换做从前,一定会引得她如小鹿一边跳过去,扑到他的怀里。
可是现在,池言斐只站在原地,淡淡的疏离与尴尬流过眼际。
唐青岗的眼色就沉了几分,声音也染上了半刻威胁,“你过来,或者我过来?”
池言斐别无他法。
她看了一眼房门。
房门打开,外面悄无声息。
但她知道,唐青岗不会自己一个人过来。
她只能微微叹气,走向了他,坐到沙发上,尽量坐得远一些。
“霄……”
话音没落,唐青岗突然手臂一勾,把她直接圈住拉了过去。
池言斐惊惧地反抗。
他干脆翻身,腿也压到她身上,把她完全的固定住,半个身子的重量都落在她身上。
他一只手锢住她,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
“我也不要你道歉了,”他开口,依然是施舍的语气,“离开兴业,跟我回去,之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池言斐懂。
他就是来瘾了。
过去,他虽然总是神龙见头不见尾,但是该回来临幸她的次数也不会少。
有时候他路过御园,上楼,只为草草办一场事。完事后立即离开,可以接着两三天不见人影。
所以他需要她全天候待在御园,不允许她四处走动,不允许她拥有自由。
因为她的自由,妨碍了他随机概率般的兴致。
池言斐就很想笑。
“霄爷……”
“叫霄哥哥。”至少现在是他有求于人,所以唐青岗的脸色算得上还不错,他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就连威胁的语气听起来都和风细雨,
“以后再跟着其他人乱叫,小心你的舌头。”
“唐青岗,”池言斐没有遂他的愿,她不想再忍受他阴晴不定的若即若离,不想再看着他的脸色过活,把他当成自己的天——
他心情好,她快乐如同过节;他但凡沉着脸,她就怕得连呼吸都放轻。
“唐青岗,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自重一点。”
唐青岗指尖的力道,随着池言斐落地的话音,而逐渐加重。
“所以呢?”他眼瞳之中聚起风暴,“你要去和俞子舜约会?”
打扮得这么漂亮,就为了去见别的男人……
“我要去团建,”池言斐的眼眸之中,再没有以往的敬畏和爱慕,她冷得像一块冰,“正常人的正常社交,离开你以后才能拥有的,像个人一样的生活。”
像个人一样的生活。
她以前活得像个附属,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所有的心意都消耗在爱他这件事上。
唐青岗,竟然笑了。
笑得人遍体生寒:“你觉得江家没把你当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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